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沅陵城的三个渡口
2018-05-26 16:43:03 字号:

  沅陵移民前有三个人行渡口码头,分别是中南门渡口、通河桥渡口和朝晖桥渡口。
中南门渡口是机动轮船渡口,从河岸趸船到城中街道,是一条长长的斜坡码头。在码头的尽头,有旧城门,是沅陵县城城墙唯一保存下来的一段。原来的城墙,在抗战期间,为方便城里居民防空疏散,被县长下令拆掉了,只留下来这么一个城门做城墙标志。湘西剿匪时,巨匪张平在古丈被打死后,他的头颅被割下来送到沅陵,挂在城门上示众多日。
穿过城门就是县城街道,对着城门的是县革委会的大院。
早先过渡是四分钱一个人,在城门下侧一点的地方有个售票室。票是竹片制作的,长方形,一头带点弧度,弧度部分用红漆染了,区别于另两个渡口。后来又印制了纸票,与竹票同用,不过纸票可以在另两个渡口通用,但是只有航运公司才有发售权,各渡口凭收到的票和公司结帐。纸票二十五张一本,购买者多是单位集体,私人以居住在南岸的一中学生居多,因为他们过度比较频繁,每次去买竹牌票麻烦也不卫生。当过度涨到五分钱时,大约纸票印的太多,销毁浪费不合算,航运公司就刻了个“伍分”的图章,加盖在票上继续使用。因为汽车站和五一厂在南岸,中南门码头还是比较繁忙的,一开始只有一只轮船,后来发展到两只,大大缩短了人们过度的等候时间。直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,修建了车渡码头,部分客运汽车可以到县革委会门前上下乘客,加之车渡的平板船又不禁止人们免费搭乘,中南门渡口才又逐渐冷清下来。
通河桥渡口是个人工老渡口,太常以上沅水、酉水两岸的船只都泊于此,货船、粪船、渔船,样样都有,沈从文《柏子》里所写的就是这个渡口的故事。这个渡口有三只渡船,摆渡的三户人家分别姓印、侯、唐,都是渡口对岸老鸦溪当地人。他们的工作非常辛苦,若非大风大浪,不能休息,且渡船又无遮挡,日晒雨淋,全是露天作业。渡河价格和中南门一样,两岸也各有一个售票室。老鸦溪的售票室很简陋,是一个不足四个平方的小木屋,三家轮流出人售票。通河桥的售票室要强好多,因为这边售票的是码头上的一个住家户,有一栋宽大两层楼的木质楼房,下面一层的堂屋就是售票厅。不过那个售票老妪很少坐在堂屋售票,她总是坐在外面的大树下,一面买票,一面看拘留所的犯人,排着长队,挑着大大的水桶,在枪兵的押解下到河里挑水劳动。
渡船的梢公就是划手,但船头都配有一只叫着头桨的闲桨,划头桨不需要技术,出力就行,而且惯例是帮忙划头桨的人可以免渡资,所以在北岸或太常读书的学生们回家,为节省过河钱,都喜欢抢着去划。
因为摆渡的人都住在老鸦溪,所以通河桥喊渡就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,时常可以听到要过河的人拖着长长的嗓音喊“过河奥——”,这声音悠悠地飞过沅水,钻入对岸摆渡人的耳中,他们就会走出家门,先是手搭凉棚看看是不是真有人在河岸等渡,待发现自己并没听错,就慢悠悠地去到河边解绳撑船开头。若是对岸的人还在喊,他们也会边划船边好性子的大声回应“来的——”。
为准确到达对岸码头,他们会一面划船,一面在心里暗暗计算水流速度,根据水流,开头时先将船向上水方向划出一段距离,然后才开始横渡。有时乘船的人多,或是过渡客要去划梢桨,把上划距离没掌握好,到了对岸常会漂流到码头下游很远的地方,不仅要费力上划,还会引来过河人的嘲笑,这于他们都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。夏天时候,两岸的顽童在游泳时,都喜欢悄悄地游到船尾,用手钩住船上的篙眼,让船把自己拖到河中间才放手游回来,这极大地增加了渡船的阻力,因此只要被发现,必定会被划船的人打手和笑骂。
朝晖桥渡口在龙兴讲寺上方的酉水注沅口,是为太常设的渡口。渡船是轮渡,但在河水枯竭时节,则是轮渡和人工渡接力使用。在北岸这面深水区,用轮渡过河,把人送到河中间的浅滩上,再由那面的木船划子接着把他们渡过剩下的一段河面。一河要分两次才能渡过,也算的上是一个值得回忆的奇观。抗战时期,湖南省政府迁驻在太常,朝晖桥头又是第九战区的总医院,因此每天过河的人特别多,靠渡船解决不了问题,于是在河面上架了一座可以随时放行船只的浮桥,一直维持到抗战胜利后省政府迁回长沙。

编辑:redcloud

作者:罗晕

来源:止境博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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